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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在承认无话可说的那一刻塌方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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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我可以清晰地说自己是哪个村的人,不需要向谁额外解释什么。谈话的人都拥有一样的本土经验。再后来,说张掖,我需要拽上长者,因为长者两度去甘肃都临幸了张掖,挥毫题词,一次题写了“金张掖”,一次题写了“再铸金张掖辉煌”。他是不是康熙之后,题词最多的人,不得而知。再往后,说张掖,需要解释更多,因为负笈兰大的缘故,他们先入为主说我是兰州人,我大多选择半推半就的默认。年纪渐涨,会慢慢理解不解释的好处。

我对兰州的时空经验就局限在兰大榆中校区,还有待了一年半的医学校区和雁滩安居小区。如今居住的回龙观,很有榆中校区的调性,街道空旷笔直,楼层不高。有时候也在想,最终选择在这样一个地方落脚,有没有其他隐秘的感情线索或认知经验在作梗。

在新校区待了三年,第四年要搬到市区,方便毕业生找工作。回去没多久,一个人又搬回了新校区,反认新校区做老校区。市区太吵,整晚整晚失眠,临街的窗户没有阳台,不能隔音,屋子里没有空调,夏天热得要死,整天开着窗户也无济于事,晚上喝醉的醉*,大卡车,呼啸而过。和睡在马路牙子上差不多。那时候没有PM2.5的概念,洗漱时,鼻子里黑黑的。考完研的那个冬天,才真正体会到宿舍的惬意,一群人聚在一起打牌,打发无聊的时光,每个人心里都在盘算未来的去向,我努力不让自己去想这些,沉浸在打牌的气氛里,因为那时候觉得除了去读研,所有的选择都配不上自己。到点,一群人去吃羊肉面片,回来继续醉生梦死。

最熟悉的一趟公交换乘路线是在兰大本部门口,坐1路,到西关十字,换乘去农大。因为会明在那。百无聊赖的兰州岁月,他是我为数不多一直联系的原乡玩伴。安宁的高校很集中,去一趟,几乎就能把滞留兰州的高中同学都见一遍。

在农大等车时,仿佛又回到了张掖,又再一次被老家的方言像潮水一样包围湮没。兰州的学校,在兰大你需要讲普通话,因为各种地方的学生都有,这是沟通的最大公约数;再者它离安宁很远,在地理上被区隔开了。在师大念书,大部分情况需要讲普通话;再往其他学校,老乡圈子就越来越明显。整个安宁,几乎就是一个浓缩的甘肃。

每次去朋友们的宿舍,都能再度感受到高中宿舍的那种氛围。那种分裂在于,虽然在山窝里,但总会被那些山高水远的知识和理念影响,旧日的相识大多在挣脱了高考的压迫后顺理成章的进入后高中时代。我所谈,在他们看来,皆是妄言。于是疏离感就出来了。他们大多在毕业之后回到了张掖,在各个机关学校事业单位就职,成为一个小城市里的潜在的中间。偶尔聊天,他们也会抱怨半个小时的上班路程如何折腾,他们对生活的关照,比我强了不知道多少倍。那时候,我会强烈的意识到,自己似乎还是个懵懂的少年,还在傻呵呵奔忙。

到现在我发现没有家乡了,过年就是和所有旧日相识的人一遍一遍的咀嚼往事,叙事的颗粒已经小到不忍直视。我们的谈话逻辑,大都是一个一个的盘点记忆里还能打捞上来的人和事。但我的素材太有限了。偶尔我会很惊讶,哦,原来那时候他们的生活那么丰富多彩。我的记忆,似乎干瘪到不忍直视,只记得那些年,医院、药店、家之间的那些焦虑,还有高考复读那一年,沉浸在题海中的那间屋子,那张一半睡人一半放书的大床,还有每天晚上我回家路上的一路高歌,回家之后母亲备好的饭菜。想到这些,我觉得自己几乎没有青春。

某次我大姑妈给她外孙训话,你舅舅当年考学的时候,家里那么困难,每天早上才几块早点钱,六点就出门了,晚上回来十一点,还要学到十二点多。你现在一点苦都吃不得……我有点错愕,原来我还经历了这些?我从来没有觉得苦啊。一个人的故事,被另一个人讲述的时候,居然是这种反差,当主人公作为听者在场时,内心感慨万千,似乎有被唤醒的感觉,概念对人的压迫胜于事实本身——那一刻,概念建立了,压迫回来了。

“故乡在童年那头。即使是童年那头,也并非一个诗意的乡土。”媒体人老愚这么说。他补了一刀——那并非一个诗意的乡土。前天打车,uber司机说,他老家是四川,小时候他奶奶做给他吃的那个“滑肉”的味道再也找不到了,他说一定要用红薯淀粉,用家养的土猪肉。人们刻意忽略自己味觉进化的事实,转而众口一词的强调食材的退化,仿佛只要还是儿时食材,就能再度找到那种美好的口腹体验。没有故乡的年月,谁都是抒情的高手。那些寻常人们关于童年和味觉的感叹,不需要雕琢,记录下来,就是饱含真挚情感的好文字。

然而童年也早已坍塌陷落。如今我回去,除了几个本家,其余人几乎遇不到。整条街上,再也没有我们小时候那种疯玩的场面。我们那一代,就是计划生育下的产物,到这一代,已经能感觉到冷清凋敝。“儿童相见不相识”。隔几天给母亲打电话,一般都问,你在干嘛,忙不忙?吃什么饭?除此之外,都是没话找话。说多了,有些沉淀的情绪,会突然爆发。昨天我妈说我弟弟想让她帮忙卖点人参,她在那边长吁短叹,上哪去销售,这种东西谁要……我就开始沉不住气了,不想说了,匆匆地挂了电话。给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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