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爱有趣有光
在燥热之前，在蝉鸣之前，一切都在最初的酝酿中，洁净如初，青涩如初。白杨树在摇它的叶子，石榴树在结它的果子，一切都在不慌不忙地生发着。如此静默，也如此动人。宝鸡作家总期年第17期目录张瑞敏／葡萄熟了张忑霞／杨舟平散文现象探视刘巧玲／马场，隐藏在深山里的“世外桃源”强天*／母亲的针线蒲篮秋星／那山、那水、那人张天科／话说立夏孟兴华／四月槐花麦饭香葡萄熟了◎张瑞敏
这一年夏天，周生家院子里的葡萄熟了，一串串绿中泛紫的、肉嘟嘟的葡萄，挂在碧绿的藤蔓下，散发出甜甜的清香。阳光透过厚厚的葡萄叶，落在葡萄架下，斑驳了一地的碎影。周生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燃一支香烟，默默地抽起来。一边抽，一边扬起头，看着枝头那一串串沉甸甸的葡萄，陷入了沉思。突然，一阵咳嗽声从屋内传来，他赶忙掐灭烟，快步走到屋子里。扶起卧病在床的父亲，用双手在他的背上轻轻拍着。待父亲停止咳嗽，他拿了一个枕头垫在父亲身后，扶着他靠墙坐起来。“又抽烟了？”父亲满脸疑惑的询问。“嗯，抽了一根。”周生低着头。“别抽了，你还年轻，我还不知能不能活到明年？”父亲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戒烟不容易，但是还得戒。”周生沉默着，点了点头。父亲多年来日夜操劳，曾经艰苦的生活、劣质的香烟和酒精，让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这几年因为病情，父亲不再抽了，但周生不知怎么地，突然就染上了烟瘾，闲下来就想抽，仿佛那味道与生俱来，怎么也放不下。“我扶你去院子看看葡萄”。周生说毕，扶着父亲去了院子里。此刻，正午的阳光下，晶莹剔透的葡萄一嘟噜、一串串地垂在葡萄藤下，像珍珠般与碧绿的叶子交相映衬，很是诱人。父亲看得很仔细，扬着头大声说，“今年葡萄大丰收啊！”看着父亲脸上的笑容，他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五、六岁，每逢农闲，父亲常常会陪周生坐在葡萄树下玩耍。父亲爱抽烟，抽烟时总爱携一支长烟筒，在烟锅里放一些烟叶，用火柴点燃，然后默默地抽起来，发出“吧嗒吧嗒”的响声。那时，小小的周生总是守在葡萄树下，仰起头，盼望着葡萄快点成熟。而父亲，总会摘下第一串熟透了的葡萄递给周生。父亲说，院子里的葡萄树和周生同龄。调皮的周生总不相信，他觉得葡萄树上结的葡萄那么甜，那么多，一定比他年龄大。父亲告诉他，这棵葡萄树是你爷爷亲手栽下的，那时候你刚刚出生。当时你爷爷因为你是儿子，家里后继有人，很是高兴，就在院子里种了一棵葡萄树。此后，他每天不厌其烦，给葡萄浇水、除草、施肥，并常常对街坊邻居说，等到周生会跑时，就可以在葡萄树下玩耍啦。而现在，当周生长大了，他的爷爷已经离开了人世，唯有那棵郁郁葱葱的葡萄树依然还在，越长越茂盛......那年他刚满六岁，还未懂事。他不知道什么叫父爱，只知道父亲摘下的葡萄很甜，那种甜，一辈子都忘不了。他的父亲看起来又是何等的神采奕奕，仿佛总有使不完的力气。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十岁那年秋天，母亲早上起来做早饭，不小心在院子里摔了一跤，结果脑溢血发作，医院就没有抢救过来。从此，父亲就变得失*落魄，借酒消愁，烟不离手，酒不离口，家里的日子一天天衰落下去。而后，又因为一场重病，父亲被病魔折磨得痛不欲生，几乎下不了床。生活里有太多无奈，让人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父亲靠着打零工和种蔬菜，支撑着当时不是很宽裕的家庭。在周生的记忆中，父亲打过他一次，那时他还小，上小学，有次下大雨，父亲回来时自行车前面的包很鼓，周生以为买的是好吃的，就急着去拉包。结果包掉地下，一大瓶菜油，全倒地上了。父亲很生气，就踢了他一脚。而后，没几天，周生生病了，对所有东西都过敏，腿上、胳膊上都出血，父亲就背着他去看病，背了一整天，医院检查，晚上肚子一直疼，父亲在宾馆里一夜未眠，一直给揉肚子，第二医院做检查，就这样坚持了一个月，直到周生痊愈出院。周生是个坚强的孩子，虽然家庭生活拮据，但并不影响他成为学霸。从初中到高中，他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直到考上大学。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周生笑得很开心，但他的父亲却落泪了。原来再坚强的男人，也会落泪。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二次看到父亲落泪，亦是父亲这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几次流泪。上学临走时，父亲摘下一串葡萄递给他，他发现这次父亲摘的葡萄，和以往有些不同。记忆中，父亲从来不会摘下没有成熟的葡萄给他吃。可这次递到他手中的却是青色的葡萄。父亲没有言语，而是抽起了纸烟。他仿佛要说些什么，可他没有开口。他知道，此时即将读大学的儿子，比他明白的道理要多很多。周生捧着手中的那串青色的葡萄，一颗颗地吃了起来，那种酸，刻骨铭心。他明白父亲的用心良苦。父亲支撑起这个家庭，承载的辛酸苦楚，与酸葡萄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父亲开口说话，“孩子，要吃甜的自己摘。”周生蓦然醒悟，将剩下的几颗生葡萄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却感觉特甜，那种甜，或许只有自己明白。是的，要甜的自己摘。要成功，就该自己奋斗。大字不识几个的父亲，所讲述的道理，绝对不亚于大学里任何一位老师。整整四年，周生在大学校园追逐着自己的理想之梦。每当他遇到挫折时候，眼前总会浮现出葡萄树下，那个给他亲手摘葡萄的父亲。父亲依旧每月往他的卡里打钱，从未停息，直到他大学毕业。几天前，周生给父亲打电话，还没等他开口，父亲就迫不及待地告诉儿子葡萄熟了，等着他回去品尝。周生告诉父亲，这个周末，他可能因为工作上的事要出差，不能回家时，父亲叹了一口气，工作上他绝对不能拖后腿。周生似乎明白父亲的心情，补上一句，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会先回家一天再去出差。电话那边父亲笑出了声，就像个孩子。因为他知道，儿子无论多忙，都会回家一趟的。周生默默挂上电话，以最快的速度订了回家的火车票。院子里，满架的葡萄紫得发亮。那光泽里面，沉淀的不只是甜蜜，更有一种美好，被它原原本本地包裹起来，清甜依旧，和小时候一样。可惜，父亲老了。这次回来，周生第一次向父亲谈及他的人生规划。同时他也告诉父亲，他是他坚强的动力，冷暖多留意，千万保重身体。周生伸手摘下最熟的一串，递给父亲，轻轻地说：“爸，吃葡萄。”父亲摘了一颗塞入口中，酸酸甜甜的汁液在嘴中慢慢稀释，融化，就好像浸润了整个身体。墙角的牵牛花开得那样惊艳，一如既往地攀附在墙上。平凡人生，我们都要好好活着，笑着看遍人间。作者简介：张瑞敏，宝鸡市职工作协会员，宝鸡市杂文散文家协会会员，宝鸡市金台区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于《宝鸡日报》《宝鸡美食》《太白文艺》《花开文学》等杂志及各类文学网站、四月槐花麦饭香◎孟兴华
每年到四、五月是槐花开放的季节。在槐花飘香的季节，空气中弥漫着清甜的香味儿，令人陶醉在儿时的岁月。追忆妈妈的味道，每年三四月青*不接饿肚子的我和弟弟，提着蓝子寻捋榆钱叶生吃，碗荠菜、野蒜、百合、苜蓿、掰香椿、碗蒲公英，天天拿着铲在坡地寻能吃的野物用来填饱肚子为乐趣。四月树头槐树叶丛中露出含苞待放洋槐花鹅白色的小花被绿色的槐叶簇拥着，一簇簇、一串串甚是诱人，点缀在茂密的绿叶间。槐花在枝间轻轻垂下，有的姿肆地展萼吐蕊，有的羞怯地半开半裂，有的不解风情地芳心犹抱的藏在树丫间，犹如少女含羞待放惹人喜爱，还有像初三夜的月牙儿，……在那一簇簇雪白雪白的花朵绽放在枝头，把枝头压得微微下垂，它象砍土而出的竹笋高昂着头，展示自已风系在仙双风下摇曳。蜂蝶蹁跹飞舞，空气中弥漫着清甜的香味儿，惹得蜜蜂翁翁追着槐花翻飞，孩子们在槐林奔跑，成了孩子的乐园。假日里，我带上儿子回到家乡上营村看到沟楞坎上的槐花一簇簇雪白的时，闻着甜香的槐花犹如“妈妈的‘味道’”，这又何偿不是一种幸福。总会不自觉想起家乡，想起儿时童年手拧槐花的场景。五月的家乡沟沟坎坎，田间院头村前村后、河渠岸边白花卉的馨香的甜味，像起了雾、落了雪、一阵风吹过，香气弥漫。槐树枝枝丫丫间盛开雪白雪白的花一团团`一簇簇、像一个丰满的女人，完全吸引你的眼睛了。满树纷飞的蜜蜂让你知道它的与众不同了。你喜欢甜食的人，百蜜之中只有槐花蜜才可算上品。槐树叶子橢圆型，薄簿的在阳光下透亮的绿。我们一边捋着槐花，一边往嘴里填，吃多了口里甜丝丝的，至今还能想起那生吃槐花的味道。采摘的槐花拿回家，择干净后用清水反复淘洗，用滚烫的开水一罩，捞出来再用凉水一并，用水困干，然后妈妈把新磨出*澄澄的玉米粉拌上，摊在筚子上蒸，灶口的火苗舔着锅台不一会香气飘逸，馋得我嚷嚷着妈妈快揭锅，二十分钟左右出锅后趁着热气加以糖精，槐花疙瘩麦饭出锅了，纯天然的味道、花儿芳香，花粉甜蜜加上玉米糯软清香，吃在嘴里，顿觉胃口大开，两三碗下肚才丟碗舒畅。时隔多年，岁月变迁。几十年的记忆有失有存，而唯独采摘槐花的经历却历久弥新。每当槐花飘香的时候，空气中那浓浓的香气会勾起儿时那段记忆，口齿溢香缓缓流过心田。如今，嗅着窗外的槐花，家居县城没有槐树，却有满大街售卖的槐花，在街边小摊购买，即可尝到家门口的槐花。今年媳妇舅家横水吕村开着三轮车来城里东关，打电话叫媳妇取槐花熟槐花麦饭。槐花麦饭流行于陕西大部分地区，在北方，人们说‘饭’多指主食，槐花麦饭是一种独特的面食。做槐花麦饭，将新鲜的槐花冼净撒盐使其出水，然后凉干，拌入适量面粉，上笼屉蒸半小时，蒸好后根据个人口味调制料汁蘸食味美。一般做槐花麦饭，会放几片槐树嫩叶寓意‘一清二白”。五月的雍城，立复季节麦抽穗槐花开得一嘟噜一嘟噜的，找一截铁丝捏成一个钩子，用绳绑到一根长长的竹竿上，提上竹蓝出城寻钩洋槐花。想起一诗人咏槐花：“一树槐花十里香，宛如白雪树间藏。半年不觉灾年贵，百姓阳春救命粮”。钩槐花采摘时不小心，被槐树刺扎了小伤口己结痂，有一道伤口还在轻微地渗血。忙碌了一上午，装了大半塑料袋满载而归。徜徉在槐林间儿时桴槐花场景，让我乐疲不累，享受快乐又回到童年在村头槐林钩槐花让妈做槐花麦饭的乐趣。赋诗道：“槐林五月漾琼花，郁郁芬芳醉万家。春水碧皮飘落处，糯软槐花麦饭香。雍河两岸草萋萋，牡丹花开柳映堤。又见洋槐蜂蝶舞，翡草盈哞不乐乎？夏日晴和拂绿过，飘飞柳絮似鹅毛。闲来竹管饱沾墨，乱写槐树一树膏。每到槐花盛开的季节，我从心底里暮然腾起的渴望一刻不停地催促着味蕾的记忆。媳妇将做好槐花麦饭端给我，细佃品味甜香的昧儿，令人沉醉每每忆起槐花麦饭，心中总有一丝惆怅和怀恋。作者简介：孟兴华，陕西宝鸡市凤翔区人，六六年生，爱好读书跑步。市县诗词协会员，市区作家协会。西凤酒员工。《宝鸡作家》《雍州文学》、《西府文学》、《烟雨凤凰》